關於東西方思維的差異,關於對靈性上的好奇探索,林語堂這麼說著.........我偉大的旅行便這樣開始,最初我毫無感覺,我的心像任何大學畢業生一樣,裝備了近代思想的武器.........
如果對東西方思想差異好奇,如果不解科學未在東方出現的因由,林語堂《信仰之旅》是一本不錯的入門書,易讀易懂,好消化,蘊涵卻又深刻豐富,是一位悠遊東西文化、基督、儒學與佛學的學者的人生探險。原文為英文書寫,胡簪雲譯,市面少見,應該是主要在基督教書店販售,網上有全文 http://b5.ctestimony.org/2004/20040401.htm。
有時我會問自己,中國曾產生過像康德這樣的思想嗎?那答案顯然是沒有,而且中國不可能有。一個中國的康德,當他談及物自身那一瞬會譏笑自己:他的理性——他可能有一種有力的理性,直接的,直覺的——會告訴他他是可笑的。一切知識,在康德看來,是從知識得來:是好的。一切理解是被一種先天的心的規律所決定:是好的。一個盲人可能藉用他的手指的觸覺,感覺到梨皮和香蕉皮的組織之不同,而得到關於梨及香蕉的知識。不錯,但中國哲學家會覺得在梨皮及香蕉皮中,必然有不同的性質是與觸覺上的不同相一致的。這種知識不是「真」的嗎?為什麼你要知道香蕉的物本身和梨子的物本身呢?
我也曾問我自己,中國曾否產生過像亞里士多德這樣的思想呢?那答案也顯然是沒有。中國也不可能產生。中國不講究分析的能力、觀念的及系統化邏輯的檢測;對思想的途徑及知識範圍的差異也不具有客觀的興趣。
中國人有限的視野逼使他把一切雞科學分類為不是「硬的」,就是「軟的」。至於它和別的鳥類,例如,雉,珠雞的可能關系,立刻被摒棄為無益。孔子有一個學生子夏,他有一種收集事實報導的嗜好,且對詩經所提及的鳥類、蟲類有興趣,孔子對他說:「女為君子儒,無為小人儒。」「記問之學,不足以為人師。」
耽溺于對全體的直覺的了解。
懷疑對不可分割的東西的分割。
寧願信賴直接的觀感。
對此,耶魯大學教授諾斯拉普稱之為--無差別的美學的連續
如孔子所說,家庭建立在男女的基本關系之上—換句話說,建立在性之上。
性,或男人對女人的愛及女人對男人的愛,是美妙的東西。這是我的看法,因為當一個人出生,他是靠賴他的父母,但當他長到十多歲的時候,他發展出一種個體感,而覺得他是自足的。十二三歲的男孩子覺得和同年齡的女孩子幾乎完全不同,反過來也是一樣。然后在成熟的時期,男男女女突然覺得自己不完全而且寂寞,於是互相追求,這不過是一個靈魂找尋一個異性的靈魂而已。
結婚以后,男人在女人身上找到他的自我完成,女人也在男人身上找到她的自我完成。然後一種奇怪的事情出現。男人和女人都有獨立的人格,有他們自己各別的意志;雖然肉體上各有不同,卻可以在愉快的婚姻中互相彌補而成為完全的一體。這就是我所謂的性關系。
在愉快的婚姻中,有一種人格的融合。兩個意志的融合,由於各有一個自己,由於互相彌補,這兩個存在成為一體而且成為完美。他們互相彌補彼此的缺點,好像人生了一個特別的頭或一雙特別的眼,一個看不見,一個會看見,這種互相彌補的過程天天在趣味上、好惡上、在改變思想的方向及開闢感情及想象的新前線上,繼續進行,彼此想法的相同處多於不同處。因此結婚的人好像在他的靈魂中開了一個特別的窗,有一種外加的心能,使他對危險更為敏感,更能從生命的恩賜及愉悅中獲益。
男人和女人想法不同,而這就是兩性思想交換的全部價值所在。男人對女人的要求是她女性的完整,而女人對男人的要求是他男性的完整。在許多老年夫婦的身上可以看見完全融合及完全相屬之感。但在女人身上,甚至在少女身上,比在男人身上,更能感到這種相屬之感和“愛”的密切相關;這意味著女人是更直接的,所以更能把握到性的全部意義。
這樣,人可以在憂愁時獲得安慰,成功時與別人分享快樂。這種甚至連部分融合也不能發生的地方,及當二人中的一個倦於這種融合,或傾向於強使別人服從他或她的意志,或根本沒有值得融合的東西可提供的時候,就免不了有不和諧及衝突。但人類靈魂的孤獨,及在異性的補足中尋求成功的規律仍在發生作用,正如孔子所謂“無所逃”,而這種生而具有的孤獨感,這種免於一己的不完全的需要,會改取別的形態。這就是我所謂男性與女性的完整的意義。
讀了某些流行的關於結婚的書籍,人可能以為戀愛的肉體滿足就是性的整個滿足。這是西方方法的危險所在,他們把生活切為分離的片段,只注視其中的一片,而不能在不可見及的無限本質中測量任何事物的整体。(例如把母愛孤立,把它釘住在乳腺的荷爾蒙上,且甚至用試驗來證明它。)
-摘自該書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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